科技日報記者 張蓋倫

這是一頂獨一無二的琉璃鳳冠，由三個年輕人耗時兩個月打造。在中國國家博物館（以下簡稱“國博”）舉行的“琉光璃彩——淄博琉璃藝術展”展廳中，琉璃鳳冠和古代中國展廳內的明孝端鳳冠遙相呼應。

用琉璃制作的明孝端鳳冠。科技日報記者 洪星攝

“這是我們專門為國博的展覽打造的。”近日，琉璃鳳冠制作者之一、“00后”孫啟燁在展覽現場告訴記者，琉璃鳳冠的制作過程，是一場“失敗無數次”的嘗試。

明孝端鳳冠是國博近來最火的文物之一，它前部飾有九條金龍，下有八只點翠金鳳，后部也有一金鳳，共九龍九鳳。冠上嵌天然紅寶石115塊，珍珠4000余顆。

鳳冠造型復雜精巧，怎么用琉璃復刻鳳冠，三人沒有太多經驗，只能反復練習摸索，琉璃碎了、裂了、炸了都是常事。固定構件也是難題——不能焊接，因為極容易裂；也不能用膠，因為容易滴漏。后來，三人琢磨出用銅件箍住零件的方法。琉璃鳳冠上的“紅寶石”，要用淄博傳統的博山料，再用熱熔工藝做出寶石的效果。而為了模擬鳳冠上的珍珠，得在透明玻璃上進行電鍍，讓它呈現出白色有光澤的質感。

“做起來很難，但我們年輕人想用這種方式，和幾百年前的文物進行一場隔空對話。”制作者鄒宇曦說。

淄博是齊國故都，也是中國早期琉璃工藝中心之一。淄博市博山區擁有我國現存最早、也是唯一經考古證實的古代琉璃爐遺址。明清時期，博山琉璃業日臻鼎盛，產品輻射全國乃至海外。

琉璃取材于山巖礦脈，經烈火淬煉塑形，呈現萬千姿態。博山琉璃的制作工藝主要有熱成型和冷加工兩種。熱成型的制作工藝有吹制、熱塑、脫蠟鑄造、熱熔、燈工等，冷加工的制作工藝有輪工、雕刻、切割、涮里、內畫、拋光和鉆孔等。

琉璃鳳冠，就是一件燈工琉璃作品。

國博不僅展出了琉璃鳳冠，還展出了一頂“蝴蝶靈蛇花冠”。花冠設計者劉媛是個“95后”淄博姑娘。花冠以三重意象編織生命循環的密語：蝴蝶羽翼以漸變藍綠琉璃層疊鑄造，捕捉蝴蝶晨霧中振翅的剎那動態；靈蛇自冠頂盤桓而下，鱗片間暗藏虹影光暈；花冠主體由琉璃花瓣焊接成型，從金紅根脈漸變為藍綠薄瓣。每一只蝴蝶、每一朵花、每一條蛇形態都不相同，涌動著蓬勃的生命力，這也使得花冠成為社交網絡上的“頂流”。

劉媛告訴記者，設計這頂花冠時，她就想著要做得更年輕化，讓顏色更靈動。“花冠得到這么多人喜愛，也是我的榮幸。”現在，劉媛有自己的工作室，在淄博八大局便民市場開了店，讓更多游客能夠體驗淄博琉璃之美。

劉媛的師傅程靜做了三十多年琉璃。程靜表示，此前他們一度擔心后繼無人，但這幾年，隨著傳統文化的熱度越來越高，愿意學習琉璃工藝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多。“我們在用料、造型和配色上突破傳統，制作更加符合現代審美的產品。”程靜說，她希望把淄博琉璃技藝傳承下去，讓它發展得越來越好。

琉璃折射的既是千年匠心的流轉，也是文明長河的輝光。“琉光璃彩——淄博琉璃藝術展”展覽策展人說，每件作品都仿佛一扇彩窗，透過它們，我們得以窺見東方美學在火與土的淬煉中歷久彌新。